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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風的地方 和院士一起種地的學生們正在改變洱海?

去大理,有人為追尋蒼山洱海的美景,也有人為體會風花雪月的浪漫,還有人為逃離焦慮內卷的城市……

2022年初,一群剛剛二十出頭的大學生來到大理古生村,這是一個蒼山腳下、洱海邊上的古村落,有如畫的風景和成片的農田,電視劇《去有風的地方》曾在這里取景。

和其他到大理的人們不同,學生們住在村民的小院中,跟著農民一起下地種田,翻找村民們的生活垃圾,分析他們的飲食結構,日復一日地進行水質和土壤監測,調查環境污染的來源,開展綠色種植技術的創新研究等。

他們之中,有人剛剛考上研究生,有人初次走出校園和實驗室,有人第一次下地干活,初次干農活的他們,就像綜藝節目《種地吧少年》一樣。但不同的是,他們不是為了體驗農耕生活,而是帶著知識和技術,用他們自己的辦法,一點點地改變著這里的鄉村和農田。

云南農業大學研一學生楊靜(右),和同學吉佳(左)在油菜地里進行作物長勢調查。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洱海邊上,農學生們正在春播

3月26日,早晨七點左右,23歲的王昕騎著電動三輪車,穿過彎彎曲曲的村道,一路駛向村外的農田。

王昕用電動車載著地膜等農資下地。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陽光在山巔上露出一縷晨曦時,王昕和她的同學們,正在艱難地嘗試操作一臺自動移栽機,把育好的油菜苗移栽到覆著黑色地膜的壟上。他們用口罩或面紗把臉遮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穿著印有“古生村科技小院”的紅色沖鋒衣,這身打扮和當地村民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一塊進行“周年油菜薹”種植的試驗田,大約兩畝多。王昕是這塊地的負責人,平時由她帶著幾個工人照顧這塊地,到了需要移栽油菜的農忙時節,同學們都會一起來幫忙。

科技小院的學生們和當地村民一起下地干活。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王昕是中國農業大學研二的學生,學水利工程的她,從沒想過,研究生的生涯,從下地種油菜開始。2022年,學完專業課的王昕,被派駐到古生村的科技小院,和兩位師兄一位師弟組成了水分管理小組中的一個小分隊,負責一畝半蠶豆和兩畝油菜薹的種植試驗,這一次,她要在村里住一年左右,一直到畢業。

王昕負責的這塊油菜薹地,已經收獲過一次。新一茬的種植和上一次不同,一輛來自昆明理工大學的小型移栽機加入了他們的團隊。移栽機只有180公斤重,一輛面包車就可以拉到地頭,兩個人就可以操作,一個人操作機器,一個人負責裝填油菜苗。

移栽機的研發者、昆明理工大學教授和團隊老師,帶著科技小院的學生們,使用新設備移栽油菜。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移栽機的研發團隊、昆明理工大學教授劉建雄團隊,在現場指導學生們調式裝備,嘗試不同的辦法。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們的配合從生疏變得默契,作業速度也越來越快。“比預想得更好。”王昕說。

這塊油菜地里,還有很多新的技術同時在試驗,包括可降解的地膜覆蓋、膜下滴灌等,都是為大理干旱的小春季節設計的。地膜覆蓋可以有效保墑保溫、控制雜草,膜下滴灌則是<愛尬聊_尬聊百科>將滴灌的管道安置在地膜下面,保證水分得到最大化利用。

進村下地,大學生們的新生活

科技小院是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農業大學教授張福鎖于2009年創立的集科技創新、社會服務與人才培養于一體的助農新模式。讓老師、學生及合作團隊的科研人員住在農村,和村民們同吃同住同勞動,在實踐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十五年來,科技小院已經成立了一千多個,遍布全國各地。

王昕是大理古生村科技小院的一員,古生村的科技小院建立時間很短,但規模不小。這源于古生村特殊的環境,古生村背靠蒼山、面朝洱海,山海之間,有一片相對平坦的土地。這里農業發達,村莊人口眾多,是探索生態保護與農業綠色高值發展的絕佳場地。因此,從2021年,第一批中國農業大學的師生到來之后,這里吸引了很多涉農高校、科研機構的目光。一年多來,他們在村里已經建設了8個科技小院,常年有100多位學生、數十位教師在這里駐村,和農民一起生活、耕作,同時進行許多不同的科研項目。

王昕所在的水分管理小組,負責三十多畝油菜試驗地的水肥一體化管理,與油菜組、蠶豆組等協同開展十多個不同的科學實驗,共同為古生村及洱海周邊的鄉村,探尋既兼顧生態保護又能實現節水節肥、高效高值的農業種植模式。小組中的學生,大都和王昕一樣,完成了專業課的學習就被派駐村里,一直到畢業。

傍晚收工前,王昕(左)和師弟臧胤霖(右)檢查滴灌設備。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同在油菜組的楊靜,幾乎是和科技小院一同進入古生村的,來到這里已經一年多了。她是云南大學農學院的研二學生,學的是園藝,來古生村之前,在學校里過著宿舍、課堂、實驗室三點一線的生活,土地和種植,對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古生村科技小院的學生,只有極少部分有過種地的經驗。中國農業大學的研一學生任衍齊,小時候曾跟著父親在山東老家種地,考上研究生后,又到了云南大理種地。任衍齊的父親曾經問他,為啥考上研究生了還要種地,他告訴父親,現在種地和以前不一樣,以前靠經驗、靠人力,現在靠科技,靠智慧。

學生意氣,種地比想象中更難

從沒下過地的農學生們,進村之后,一開始就要獨立負責一塊地的耕種管收,盡管在課堂和書本上已經學過很多知識,但初次實踐,困難仍遠超想象。

學生們遇到的第一個困難,并不是怎么種好一塊地,而是怎么把農資運到地里。從村里到最遠的地,大約一公里左右,多是筆直的田間路。盡管如此,動輒上百斤的農資,從村里搬到地里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在村里,農民們普遍使用電動三輪車,可以拉農資、農具,也可以拉收獲的糧食和蔬菜。在經歷肩扛手抬的艱辛之后,小院的師生們向農民學習,為每一個小組配了一輛電動三輪車,這成了他們的第一件“農具”。所有入駐科技小院的學生,都要先學會開三輪車,包括王昕這種第一次下地的女生。

“學開三輪是必備的技能,也是駐村后的第一件事情,一般都是先來的師兄師姐帶我們,先會的帶動后會的。三輪車學起來很快,但效果各有不同,有人很快就熟練了,有人很長時間還是不太敢開。”任衍齊說。

每天早晨七點左右,小院的學生們開著三輪車,一路穿過街巷,開出村子,在田間會合,又散入到一塊塊不同的地里。直到太陽落山,又開著車回來。

第一次下地的學生們,面對完全陌生的土地,唯一依靠的是課堂上學來的知識,但照著課本干,很可能會被農民嘲笑。

幾位科技小院的同學在路邊等待油菜苗的到來。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楊靜和她的同學們,曾經帶著尺子和稱去地頭,仔細劃分每一塊地,嚴格稱量種子和肥料,幫助他們的農民笑他們,“你們是要造原子彈嗎?這么精確。”

每一個學生,都要和農民學習怎么種地,怎么觀察莊稼,什么時候需要追肥、什么時候需要澆水,“我們會提前做計劃,按照不同作物的生長規律,制定播種、施肥、澆水的時間點。但是農民們不需要,他們總是能夠提前提醒我們,然后我們發現他們每一次都是準確的。”任衍齊說。

種地是一門綜合的技能,肥料、水、種子、土壤、農藥等所有的領域都要了解,而在學校,他們往往只是學習一門專業。王昕是學習水利的、楊靜是學習園藝的,但在地里,滴灌帶損壞漏水,也要他們自己修,他們使用的水肥一體的滴灌設備,如果施肥罐的蓋子沒有擰緊,很容易崩開。楊靜說,每個學生都被水管里的水肥噴過,有人噴到過眼睛,還有人噴進嘴里。

書中知識,也在改變著農民

農民改變了大學生們對土地和耕作的想象,大學生們,也在改變著農民千百年來耕作的習慣和方法。

科技小院的師生們,為古生村的土地設計了很多新的種植模式,也帶來了很多新的技術。2022年5月,小院水稻組的師生們在地里種了水稻。但他們發現,插秧后原本七八天就有變化的水稻,過了一個多月還沒有生長的動靜。油菜也是如此,不管是直播的種子,還是移栽的油菜苗,長勢都很差。拔出來一看,根系非常弱小,幾乎沒有插進土壤中。

古生村位于海拔一千九百多米的高原上,這里春季長時間干旱,且早晚溫度很低,不利于水稻、油菜等農作物的生長。為解決這個問題,他們采用的覆膜、膜下滴灌的技術,用可降解的地膜保墑保濕,以保障春季作物的生長。

3月下旬,油菜種植之前,王昕帶著工人們在地里起壟,在壟上鋪設滴灌帶,然后再鋪上地膜,滴灌可以精準地澆灌作物的根部,提高水的利用率。滴灌帶上覆膜,則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土壤中的水分和溫度,還可以早期控草,減少鋤草的工作,等到油菜長起來,草也就不長了。

科技小院的學生們使用新的移栽機移栽油菜。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南方多丘陵山地,機械化比平原更難,古生村周邊的農田,盡管相對平坦,但布滿了水泥澆灌的灌溉渠道,縱橫交錯,大機器進不了地。由于缺乏適宜的農業機械,起壟、覆膜、移栽油菜等工作,都是王昕帶著工人們一起干的。但今年,他們已經有了適合丘陵坡地的小型器械。

學生們的試驗田,和農民們種植的土地相比,漸漸出現了明顯的區別。楊靜負責的三十畝油菜地中,被劃分成了很多小塊,有的用直播方式種植,有的移栽。站在地邊就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楊靜地里的油菜長勢遠比農民種得更好。

事實上,由于氣候、降水等環境影響,當地農民種植的油菜,更多用于觀賞,幾乎沒有實際的收益。很多農民的油菜地同時種著野豌豆,但他們種的油菜更多是作為綠肥使用,直接翻到地里,增加土壤的有機質。

走出校園,接觸完整的社會

14個小院中的一百多個學生,并不都是從事農業種植的,還有大量從事農村社會服務、社會調查等工作的學生。

學習農業資源與環境的劉璐和嚴鈺,都是點線面小組的成員。這個小組的主要任務是調查、分析、總結科技小院的工作機制和模式,是科技小院中的“戰略部門”。但對駐村的學生們來說,學會怎樣和村民接觸,為鄉村提供社會服務是基本技能,也是科技小院的基本要求。

怎樣才能和村民們進行更多的互動?2022年夏天,喜歡攝影的劉璐想到了一個主意,為村里人拍照、拍視頻,拉近他們和村民的距離,記錄村民們的真實生活。

科技小院學生劉璐在村里拍攝。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和相對單一的學校不同,鄉村是一個完整的社會,村民們也有很多故事,缺少的只是發掘和記錄這些故事的人。一位退伍老兵的家里,保留著成排的軍功章;一位留守村莊的婦女,心里裝著許多不足以為外人道的記憶;一個回村創業的青年,正在規劃著他的未來。

而幾乎從未接觸過社會的學生們,如何融入鄉村,如何真正獲得農民的信任,是他們駐村后必須克服的難題。

村民們大多很靦腆,他們可以和這些住在村里的大學生們一起聊天,但面對鏡頭,還是會下意識地躲開。嚴鈺原本準備了道具,想在村中心的大榕樹下給村民們集中拍照、拍視頻,但他發現,很難說服他們在公開的場所展示自己。為此,他們不得不帶著道具、幕布等,一家家走進村民的院子里去拍攝。

“面對鏡頭時他們會害羞,會拒絕,但最后拍攝的時候,還是挺感動的。”劉璐說。

在村莊中,他們在做不一樣的事情

從2009年至今,數百位研究生從科技小院走出,也留下了許多故事。一位從未種過菠蘿的研究生,在廣東一個村中,先向農民學習,又和農民一起重振村里的菠蘿產業,那里被中國農大的師生們稱為“菠蘿的海”。另一位學生在山東常駐在棗林里的小院,兩年寫了10篇論文。

在古生村,研一的韓朔和他的同學們,也在嘗試改變著村民們的生活習慣。在早期調研洱海周邊農業面源污染的時候,他們發現,看似干凈整潔的鄉村,對環境和水域的污染,遠比想象中高。比如高油高鹽的飲食習慣,使得廚余垃圾隨著降雨形成的地表徑流進入水域,進而污染洱海。

小院學生們在探討面源污染檢測的情況。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調查這些污染究竟有多少?是怎樣的形成的?韓朔和小組的同學們,從每一家村民們的日常垃圾產生狀況開始入手。起初,他們和村民商量,在村民吃完晚飯之后,帶著稱去稱村民一天產生的廚余垃圾分量,還翻開他們的垃圾桶,調查其他垃圾的具體種類、分量等。同時,他們還要調查村里的垃圾箱,將垃圾分揀出來,歸類、稱重。由于沒有合適的工具,大部分時候都是用手去翻。最開始,韓朔他們和村民約定時間,請村民們在下午統一扔垃圾,他們定時去調查。但后來發現,下午翻完垃圾,晚飯就完全吃不下去了,“第一回翻垃圾的時候,當時只是感覺很臭,但在真的去翻了之后,有同學真吐了。”他們還要面對村民們異樣的眼光,“研究生還研究垃圾嗎?”

事實上,研究生們確實在研究垃圾。為了探明農村居民生活與污染的關系,學生們一方面長期入戶記錄飲食收集廚余垃圾,在對廚余垃圾的分析中,村民們不合理的飲食習慣逐漸展現,這些垃圾造成污染的路徑也更加清晰。另一方面,在長期的檢測和對廚余垃圾的分析過程中,學生們為村民制定了新的食譜,叮囑村民按照食譜調整飲食結構、減少油鹽用量。“看著同學們幫助他們改變飲食習慣,比想象中簡單,但也比想象中漫長。”韓朔說,在看到大學生們翻垃圾、稱垃圾之后,村民們開始認可他們的工作,也愿意按照他們建議的食譜去做飯。但是如果不監督,過一段時間后,還會恢復原樣。

村民們有時候還會看到村里三十多個大學生和老師們集體出動的場景,尤其是在下雨的時候。

因為要監測洱海的水質,尋找面源污染的來源,師生們要在數百個監測點定期采樣檢測。而下雨時形成的徑流,可能會將農田中的氮磷、村里的生活垃圾帶入水中。因此,只要下雨,就要出門采樣,如果半夜下雨,就要半夜爬起來去采樣。

幾個科技小院的學生,在溪水進入洱海的入水口采樣。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在遇到暴雨監測的時候,每一個監測點就要分三個時間段采集樣品,暴雨前十五分鐘、暴雨中期十五分鐘、雨量小的十五分鐘,每個時間段每次要采三份樣品。這也就意味著,他們要在雨中作業至少一個小時。野外的路不好走,尤其是夜里,打傘反而讓取樣更難。后來,他們統一買了雨衣,“幾十個人穿著黑色雨衣往野外跑,很壯觀。”韓朔說。

村民們說,大學生們都很厲害

在大理,古生村是一個“明星村”,村里的人們,對來來往往的“客人”早已司空見慣。在他們看來,那些人來了又走,并不能真正給村里帶來多少改變,也幾乎不會留下什么痕跡。起初,他們覺得,科技小院的師生們也是如此,可能就是來“考察”一下,走個過場,很快就會離開。

蒼山腳下,洱海邊上的古生村。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但村民們沒想到的是,科技小院的師生住在村里的時間,遠比想象中要長得多。過去一年的時間里,最長的住了300多天。他們沒有寒暑假,也沒有周末,和村里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他們走街串巷,進入每一個村民的家里,了解他們真實的生活,也嘗試著給村里帶來新的變化。面前的洱海,一點點變得清澈,村后的農田,不斷有新的作物和技術出現,村里的收入,也正在增長著。

3月26日下午,王昕還在田里忙著移栽油菜,劉璐在村里漫步,尋找拍攝的新素材。而55歲的村民黑慶賢,正抱著孫子坐在自家寬敞的院子里,院子鋪了水泥地,和其他人家種滿鮮花的小院明顯不同。這個院子被師生們改造成了一個停車場,可以為外來的游客提供停車服務,不計時間,一次十元,僅在今年春節,就給他們帶來了一萬多元的收入。黑慶賢身后的二層小樓里,工人們正在改造,在室內加裝衛浴設備,以供來客人使用。自從科技小院進村之后,村里來的人明顯比以往多了,尤其是常駐的師生們,給村民們帶來了更多的收入和更多的變化。

風吹過洱海旁的小村莊。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攝

黑慶賢家院外不遠處,就是村子的中心,一棵大榕樹長在路中間的一座高臺上,榕樹對面是座古戲臺,周邊開著幾家商店、小吃店等。這是村里最繁華的地方,被學生們稱為村里的CBD。古生村9社村民何銀軍的燒烤店就開在這里,半年多前,何銀軍還是一位外出務工的年輕人,隨著村里匯聚的人越來越多,他也結束了打工生涯,開了一家燒烤店,收入不比打工差,卻可以留在村里照顧家人。何銀軍的手機里,還保存著劉璐和嚴鈺所在的小組,為他們拍攝照片和視頻。

“大學生們確實很厲害,有知識,又能吃苦,和我們以前想的不一樣。”何銀軍說。

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編輯 張樹婧 校對 陳荻雁

編輯 舉報 2023-04-07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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