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談微信公號消息，從無人問津的東北小城，到屢上熱搜的熱門之地，黑龍江省鶴崗市一次次地被突如其來的流量推到風口浪尖。在斑駁陸離的濾鏡之下，這座“百年煤城”正在從吃煤炭“資源飯”的老路轉向綠色發展，走出一條獨特的轉型路線。

卸了妝的鶴崗

17萬元，77平方米。這是29歲的鶴崗人安立輝位于鶴崗市工農區的新房。“每個月好好干能賺1萬元左右，少了也能有七八千元，在鶴崗足夠了。”2018年，安立輝從長春回到家鄉鶴崗，現在是一名外賣配送員。安立輝說，從長春回來后，生活壓力小了很多，終于有底氣把結婚提上日程。

在這座有百年煤炭資源開采歷史的資源型城市，曾經幾乎每個鶴崗家庭，都有親屬在煤礦上班。安立輝54歲的父親安發群在鶴崗的一處煤礦做礦工，因為年紀稍大，他做的多是搓煤、清貨等強度較小的工作。安立輝說，現在煤礦的安全系數高了，工作環境和以前相比變好了，每個月父親能掙六七千元。

一些像安立輝這樣的90后的回歸，逐漸更新著鶴崗的消費方式和業態。鶴崗市美團外賣安全督導劉巖告訴半月談記者一組耐人尋味的數據：2017年鶴崗市的美團“騎手”僅有40多人，現在增加到了200多人，日均訂單也增長了5倍以上。

“騎手指數”增長的背后，是鶴崗帶給“鶴漂”們的便利生活。

在當地有名的葛記海波肉串店里，半月談記者也找到了親民物價的例證。這里的烤串價格便宜、食客絡繹不絕。店里的牛肉片、瘦肉筋、五花肉、腱子肉等烤串價格均為1.5元一串，烤臭豆腐、烤鮮蘑菇、烤菠菜等的價格為8元一盤。

鶴崗市一家燒烤店內，店員正在烤串 戴錦镕 攝

除了1.5元一串的鶴崗小串，在鶴崗也能找到大城市里流行的付費自習室和“密室逃脫”。咖啡店在這里也出現“內卷”，位于市中心的時代廣場商圈就坐落著六七家咖啡店，年輕人成為咖啡的忠實擁躉。

凡此種種，讓鶴崗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落寞、衰敗的煤城“刻板印象”，吸引著一批網絡上的“數字游民”。

“白菜價”并非全貌

“網上說的兩三萬元一套房子有點夸張，那只占市場的很小一部分。”鶴崗市金鶴回巢房地產中介有限公司房產經紀人馬延明說，來這里買房的人預算大多在十幾萬元，根據地理位置、房子新舊程度等條件，鶴崗的房子從二三十萬元到兩三萬元一套都有，平均房價在每平方米3000元左右。

鶴崗市區的核心區是向陽區和工農區，“鶴崗CBD”時代廣場就在工農區。半月談記者咨詢鶴崗市萬順房地產經濟服務有限公司一位房產經紀人了解到，在時代廣場附近，高層建筑180多平方米的精裝修房產，最貴能賣到99萬元，“都是電梯房，每平方米算下來5200多元，也不便宜”。

半月談記者了解到，2008年，鶴崗市啟動了煤礦棚戶區、采煤沉陷區棚戶區改造等項目。截至目前，鶴崗累計改造棚戶區111159套，居民房屋資產顯著增加，剛性住房需求走低。不少居民把面積較小、位置不理想或樓層高的房產低價出售，這成為鶴崗低房價的原因之一。

鶴崗市慶恒房產有限公司房產經紀人張偉的客戶中有不少外地人，有從浙江、河北、海南等省份過來的。“有外省的客戶都不過來，網上看房后就買了，剩下的手續讓我代辦。”張偉說，有客戶剛退休就來鶴崗買房，準備在這邊養老，夏天避暑冬天玩雪。“以前是咱們東北人去南方，現在南方人愿意到東北來，冬天屋里暖和，待著舒服。”

對于“白菜價”標簽，張偉說：“要么將就錢，要么將就房，不可能兼得。”她說，鶴崗市中心區域的房子多數是二手房，新開發的樓盤基本上是期房，房價在3000元到5000元一平方米。

一個城市的新方<愛尬聊_知識大全>向

眼下，鶴崗正在用行動剝離網絡世界賦予它的“白菜價”標簽。

半月談記者了解到，鶴崗一方面立足煤炭資源優勢，在煤炭產品精深加工、發展現代煤化工方面“做文章”；另一方面依托資源優勢大力培育新興產業，探索煤與非煤產業多輪驅動。

鶴崗國家礦山公園里的礦工雕塑 陳聰 攝

在位于鶴崗市蘿北縣的中國五礦集團石墨產業有限公司云山石墨礦內，生產運輸車輛來來往往，礦區內還有無人駕駛純電動礦卡在測試區測試。中國五礦集團石墨產業有限公司蘿北縣云山龍興石墨開發有限公司生產技術部部長李增達說，中國五礦正在全力推進從資源端到材料端、應用端的全產業鏈建設，打造石墨產業集群。

石墨有“黑金”之譽，作為全國最大的石墨精粉產地和天然石墨原材料基地，鶴崗近年來對石墨礦產資源進行有效整合，采用“集中開采、統一供應”的石墨資源開發模式，提升資源開采規模化和集約化水平，初步形成了涵蓋采選、球形、高純石墨及負極材料等石墨深加工產業的“資源+產能+技術+新材料”的發展格局。目前，鶴崗市共有石墨企業37戶，引進中國五礦集團等世界500強企業，形成了年產石墨礦石600萬噸的產能，石墨產業成為僅次于涉煤產業的第二大產業。

李增達說，鶴崗的石墨資源豐富、有一定產業基礎，企業也能享受到當地一些政策支持，這是集團選擇在鶴崗投資建設石墨產業項目的原因。